自由的天空～艾雅

黃羽馨回到家裡後，家人都還沒醒來，她想起昨晚的激情，害羞地捧起臉，不得不說。那莫韶影的技術比她以前任何一位交往過的男友還要好，長得又帥，對女人又溫柔，不管傳多少訊息永遠都會回應，彷彿把她當成公主捧在掌心上，不像她妹妹沒事就送她白眼。

黃羽馨一進房間，得意洋洋地趴在床上，正要傳訊息給莫韶影的時候，通訊軟體的群組傳來訊息：「黃羽馨，你他媽的再不出現交資料，我們就不把妳的名字寫進報告理了。」

「吵死了，我知道了啦！」她不耐煩地回應訊息。

她根本不想寫什麽報告，只要繼續和莫韶影恩愛下去，有一天能讓他開口說出要娶她，什麽作業報告通通都可以不用做，就有好日子可以過。

黃羽馨從床上起來，到化妝台前，翻了翻保養品，等一下得擦個乳液，保養一下皮膚。

林妤舒被莫韶影送回家之後，她拄著拐杖回到房間，難得沒有直接坐下來讀書，而是躺在床上，按著心口，腦海中浮現出莫韶影的笑容。

莫韶影雖然愛玩弄別人的感情，但本質上並不是壞人，相當溫柔和紳士，對時尚也很有概念。

或許愛玩是一回事，也有認真的一面。

她對莫韶影的認知已經和先前有不少的轉變，加上一直被他救，她決定要跟這個男人好好相處到至少還完所有人情。

一想到還能用這點和他見面，她開始期待下一次還人情……但是想了一下，又發現自己不知道該怎麼還他人情……

她一身水藍色的連身洋裝，腳上卻穿著沒什麽美感的拖鞋，但她現在沒辦法穿拖鞋以外的鞋子。

林妤舒的身後有一台車高速疾駛，幾乎要從她的背後撞過去，莫韶影衝過去，直接把她拉進懷裡，車子從她背後擦過去，連停下來都沒有就跑得不見蹤影了。

林妤舒抬起頭，愕然說：「韶影？」

「沒事嗎？」莫韶影抓著她的肩膀，快速從下到上打量一輪，「看來沒事。」語畢，他彎下要，把拐杖撿起來給她。

「謝謝……」林妤舒別開視線，她第一次離莫韶影這麽近，聞到他身上淡淡的玫瑰香味時，感到有些不自在和害羞。

林妤舒想要報恩，但是不知道莫韶影喜歡什麽東西。

林妤舒結束打工，拖著打厚重石膏的腳回到家，緩慢地走進自己的房間，把書包隨手扔在床上，坐在書桌前，打開電腦，看莫韶影最近到底都在做什麽。

她最近才加這人為好友，最初是透過黃惠馨找到她姊姊的帳號，再透過她姊姊的好友找到莫韶影，但那是分帳。莫韶影透過分帳給她真正的帳號，要她別連分帳也加下去。

從莫韶影的本帳狀態來看，他本帳與另外兩隻分帳不只完全分開，本帳的好友比起分帳少很多，掃了一下他本帳的好友資訊，發現大多是他現實生活認識的人，有些則是遊戲中認識的，連顏墨淵也在莫韶影的好友列表中。

從他的動態，林妤舒推測莫韶影喜歡的東西應該是服裝類和飾品，非常注重自己的打扮和生活品味，什麽東西都要用名牌，但是沒有特別限定要哪種名牌，比較多的是蘭絲提雅的東西。

十點五十分左右，他接到宮亦辰的電話說林妤舒被人綁架，是林妤舒頑強抵抗下才找到機會打電話聯絡。莫韶影撇下約會對象，讓上官明調查林妤舒在哪間旅店，自己則回去弓箭和騎重機找人。

十一點時，他在正要把車騎出去時，收到上官明的電話通知，告知林妤舒被綁架到哪間汽車旅館。

十一點二十分，他已經騎車抵達目的地，他把車子停好，脫下安全帽，把弓箭帶著，小心地走進旅館。

旅館很大，樓梯應該在兩邊走廊的某處，他沒心情管登記不登記的問題，重點是，林妤舒在那？

這時間房務人員多半在待命，櫃台通常沒人，因為旅館幾乎已經把大部份的工作都交給機器處理，只要用櫃台旁的五台機器進行訂退房就好，若需要其他服務人員也只要用機器把人叫出來就行。

過了四天。

林妤舒連續幾天都沒在遇到跟蹤的視線，今天開始她就不讓宮亦辰再送她回家了，也許莫韶影已經解決掉跟蹤狂，這幾天才這麽平靜。

看來那位莫先生還是會做點正常的事情。林妤舒決定改天讓老師把這個人約出來，讓她好好道謝一下。

晚上十點半，路上的人車少了許多，林妤舒離開騎樓，走到了沒人的路上。

背後彷彿被什麽射穿一樣，她正要回頭時，口鼻被誰摀住，從這箝制的力道，推測對方是個男人。她的意識漸漸遠去，想說的話全堵在喉嚨，書包也掉在路上。

莫韶影換上女裝，這次的打扮比較中性，也刻意不穿高跟鞋，一身紫色的簡便T恤配紫色的薄外套，加上一身黑色長褲和馬靴，打扮簡單輕便。

今天的約會不算是什麽大約會，自然是不用花太多心思打扮，而且把妝卸掉、把假髮和假胸部拿下後，可以直接當男裝穿。

「少爺，你又要……」上官明靠在牆邊，無奈地扶額搖頭，這樣下去真的不是辦法。她知道自家少爺總有辦法讓自己的成績保持低空飛過，沒有被二一的危險，但是作為一個企業的繼承人，這種狀態實在糟糕。

「這次目的有點改變，明，妳今天晚上八點去B高中附近的O心飲料店埋伏，我今晚有別的約會。我要妳幫我看著的人，是這個女孩。」莫韶影從長版外套口袋中掏出一個女孩的照片，他費了點功夫才找出林妤舒的社群帳號，並把照片印下來。

上官明接過照片，不看還好，一看訝異，「莉琴小姐？不，莉琴小姐已經死了，就算活著也不該是高中生。」

「對了，妳妹妹身邊那個短髮女生……林妤舒同學，妳對她的事情了解多少？」

「你已經有我了，還打算去勾引別的女生嗎？」黃羽馨的眼神中有許多情緒，恐懼、不安、怨恨……她害怕被其他女生比下去。

「不，那個女孩在我看來有點棘手，想多花點心思收集她的情報，防止她影響到我的生活。」和宮亦辰有關也就算了，還和這女人的妹妹有關，有可能會對我的計畫造成毀滅性的破壞，得努力避開她才行……莫韶影一想起林妤舒，汗顏起來，但是他並不討厭她，也無法討厭她──可能是因為和某個重要的人很像。

　「原來是怕她會糾纏你啊，我就知道那種女人入不了你的眼，畢竟一副窮酸樣嘛！」

「呵呵，我對她確實沒興趣，但還是想知道妳妹妹有沒有提過關於她的事情。」莫韶影總是在林妤舒身上看見某個人的影子，彷彿那人還在世上，但她一開口又會發現終究不是同一人。

這句話，連站在一旁聽她們吵架的男子都愣住了，隨即他垂下眼眸，除了心虛外，更多的是因過去發生的事情而產生的痛苦。

「妳死小鬼閉嘴，以為自己是誰啊！我看妳也不怎樣啊！一看就知道品味很差，穿著這麽醜的制服……」

「不好意思，小羽，妳這樣說我的高中制服可能也挺醜的喔。我是C大附中畢業的，我記得我們學校的制服跟這所學校的制服品味半斤八兩，差別只有校徽和顏色。」男子這話一出，黃羽馨僵住了，回頭一看，他依然掛著溫和的笑容。

「我、我是說這兩人穿高中制服……」

「不對喔，妳剛才那說法會把他們學校的學生全罵進去。」

莫韶影坐在昏暗的房間裡，緊盯著立在桌面上的螢幕，纖長的手指敲打的桌面上的鍵盤。

螢幕上和他用小窗交流的是個年紀看起來和他差不多的女性，一頭棕色大波浪捲長髮、戴著藍色瞳孔變色片，穿著低胸小禮服，提著黑色的小包包，照片上的女子笑得自信，好似沒人能比她更美麗。

莫韶影懶得去深究對方到底化了多少妝，他想評估的是這個女人有沒有玩到床上的價值。

他看著對方說自己在夜店同時讓兩個男人對她獻殷勤，他看著對方說自己在班上很多男人追求，他說自己家裡有多有錢……確實從對方的照片中穿著的衣服，可以得知那些都是百貨公司專櫃的昂貴衣服，但是從她的交友圈觀察了一下，特別是觀察她妹妹的長相和打扮、放出的動態，早就發現對方不是有錢人，是小康家庭。

不過啊……妹妹公立的B高中班排第二，姐姐卻是私立X科大，顯然這對姐妹在對待學業上有著很大的反差，看照片他也覺得妹妹應該滿聰明。

注意到店家牆上的時鐘，宮亦辰才想起自己到此處來不只是為了給學生上藥，更重要的是──請女方喝飲料。

「妤舒，妳能給莫小姐一杯大杯奶茶嗎？」

「甜度、冰塊？」

「溫的、不要太甜。」莫韶影用慵懶的口吻回應。

宮亦辰也點了跟她一樣的飲料，目送林妤舒去櫃台打單。

宮亦辰帶他去B高中附近的平價牛排館，這發展讓莫韶影暗叫不妙，但又不能再回去剛才的地方。

應該妥協嗎？他認真思考了一下，用複雜的表情看了一下宮亦辰帶著困擾神情的俊臉，做出了決定：「就這家吧。」現在的妥協，是為了在對方心裡留下成熟穩重的印象，順便停下來調整一下自己的計畫。

這家店寬廣、明亮、乾淨，和原本他們想去的知名餐廳呈現不同的活潑氣氛，而且高朋滿座，讓莫韶影稍稍訝異了一下，或許比他想的還要好也說不定。店員先替莫韶影和宮亦辰各送上一晚玉米濃湯和紙巾，之後趕緊跑回櫃台把剛做好的食物送到客人桌上，十分忙碌。

「謝謝妳，莫小姐，我本以為妳會無理取鬧，比我想像中得好相處很多，還好可以留點錢給那孩子買燙傷藥膏。」

「你說的那孩子，是你的學生嗎？」

莫韶影站在暗巷的邊緣，利用黑暗遮掩高䠷的身形，他靠著斑駁的牆面，偷聽著站在建築物門口的情侶吵架。
他本來是沒打算躲起來的，但是聽到吵架內容，他不太想正面和吵架的情侶對上。

一頭亮麗紅髮的女人歇斯底里怒吼：「你敢說我？你自己就不渣嗎？竟敢其他女人牽手，還反過來質疑我？」

男人撇頭罵：「妳這女人在鬼扯什麽？誰像妳，馬上就被名牌包收買啊？」眼神中帶著幾分心虛，氣勢也顯得有些弱下來。

「你還不是用名牌包想收買別的女人！你看這是什麽？」女人的手機砸在男人臉上，男人撿起手機，目瞪口呆瞪著螢幕，沒想到他在選包競賽中勝出後和莫韶影牽手的畫面會被拍到。

莫韶影回到家的時候，已經快要九點，她先進浴室把妝容卸掉，跑回房間，把假髮拿掉，隨意放在書桌上，然後把衣服脫去，把假胸部拿掉，脫去裙子和高跟鞋，改穿灰色襯衫配黑色外套，再穿上深藍色的牛仔褲和棕色短靴。

她……應該說「他」，走到化妝台前，從抽屜裡拿出兩個環形銀色耳環，戴上後，照鏡子、整理頭髮。鏡中的他，此時的他是一名男性，一頭略長的黑髮、一雙深邃的桃花眼、高挺的鼻、揚起完美弧度的嘴唇……和方才化著濃妝的女性呈現截然不同的氣質，卻又有著共同的特性──看起來很會玩。

莫韶影把今天免費得手的包包放進一個高級紅色絨布外皮禮物盒中，小心蓋上蓋子，然後把東西放進自己的大手提袋中，這手提袋裡有放毛巾和換洗衣物。

他準備好東西後，走出房門，短髮女子淡然看著他，問：「你還打算玩嗎？」

莫韶影沒有回答，只是走向門口，說：「我先走了，如果住處有什麽問題，就打電話聯絡吧。」

回去的時間有些晚了。雖然說贏家只有一個，但她還是為了安撫其他人，而跟他們去看電影、喝下午茶、逛街。
她晚上還要赴別人的約，沒有跟那些男人一直待到晚上，而是下午四點就跟他們道別，自行搭捷運回到板橋後，再轉搭公車。

她下了公車後，往家的方向快步前進，卻在路上停下了腳步。

她停下的位置是一間很普通的小吃店，她平常不會關注這種小吃店，對她來說太平庸了。她關心的當然不是店家本身，而是正在和老闆吵架的禿頭啤酒肚男人。

「為什麽我加麵就要多付十五元，那個弟弟加麵就不用付錢！」他指著一名高中男生，然後大力拍鐵桌，「服務態度這麽差，你這生意怎麼做的啊！不會做生意就不要丟人現眼啊！」

西元二零三五年，三月十二日，昏暗的房間的化妝台前。

有著一頭烏黑長髮的女子塗著鮮豔的紅色口紅，畫著白色的眼線，用睫毛膏讓本來就捲翹的睫毛看起來更加濃密。將深紫色的薄外套穿上，拉了拉黑色的裙子，理了理白衫的領子後，稍微噴了一下嬌蘭的粉紅色香水，成熟又性感的裝扮便完成了。

她提著咖啡色的Longchamp手提包，穿上黑色高跟鞋後，踏著優雅的步伐，搭著電梯從十八樓下去。

她讓自家保鏢開車載她前往約會地點附近。

她坐在車子後座，打電話給幾個男人，跟他們一一確認時間。

穿著潔白睡衣的少女，靜靜地望著腳下的五光十色。

這裡是一棟廢棄大樓，過幾天就要拆除，頂樓的鐵絲網早已開了個大洞，洞的大小能讓一個人輕鬆鑽過，她就踩在建築物的邊緣，卻沒有馬上跳下去，而是在等某個人過來。

依約而來的人打開了生鏽的鐵門，見披著一頭秀麗長髮的女孩站在建築物的邊緣，瞪大雙眼，正要跑向那名少女時，少女喊：「不要過來！」

少年腳步頓住，低下頭問：「妳不要做傻事，拜託妳……莉琴……」

「從我被玷污的那天，我就已經失去繼續愛你的資格……每天只要想到第一個和我結合的男人不是你，我覺得自己好噁心，好骯髒，怎麽可以跟你以外的男人做那種事情……我已經受夠這樣子的自己了！」少女幾乎是用盡全身的力氣，用嘶吼般的音量喊出自己真正的心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