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盧埃林提著行李,回到房間後,把行李箱推到床邊,不脫掉外套和襪子,直接躺在床上。

儘管母親稍微緩頰了一下,他才沒被丟出去,但他知道母親還是站父親那一邊的,再沒達成他們的期望,母親也會跟父親一樣把他扔出去。

他不曾得到過父母的稱讚,他放在客廳櫥窗中的獎盃,只是掛著他的名字,並不是他的。

好累……盧埃林感覺到身體上的沉重感,眼皮也越來越沉重,躺在床上發呆十分鐘,不知不覺,意識墮入黑暗中。

不知道過了多久,他發現自己在一片虛無中。

然後,眼前突然出現一道光,畫面一轉,世界變成彩色的。

畫面的色彩非常特別,有點像是老舊的照片,雖然看得清楚周遭的景物,但景物卻呈現低畫素的樣子。

盧埃林不知道這是什麼情況,只知道自己似乎是在教堂的外面,

教堂的入口是個白色石造的拱門,拱門的漆有點脫落,上面還沾滿了灰塵,似乎有點年紀。往裡面一看,白色的教堂是尖塔狀的,斜屋頂向著天空延伸,交會在頂端的小金色十字架上,建築物的牆面還有一扇巨大的彩繪玻璃,看起來頗有幾分神聖感。

盧埃林還沒能搞清楚為什麽自己會在教堂時,迎面而來的是一名亞麻色長髮少女,那名少女一雙似紫琉璃般的眼眸中帶著一絲不安。她穿著白色絲綢上衣和深藍底沉金色花紋短裙,一雙深藍色的長襪覆蓋到大腿之下,腳踩一雙略高的水藍色淑女高跟鞋。

少女一副嬌柔樣,儘管眼中帶著一絲不安,但更多的卻是堅定,像要去做某一件大事的樣子。

她停在教堂的入口,回頭看了一下身後,穿過拱門,走向建築物的破舊木門。

她關上門之前,仍不忘往外面看幾眼。她顯然沒發現盧埃林,以為外面沒人,便把門關上。

盧埃林本來打算就這樣隨便繞繞,身旁的畫面突然間龜裂、碎掉,然後轉換到教堂裡面。

站在講道台前的男子穿著黑色長袍,披肩上有縫著金色的十字,手上抱著一本經。那名男性年約三十五歲,臉上已經有些時間的痕跡,一雙棕色的雙眸毫無波瀾,只是靜靜看著少女走進來。

「勞倫斯神父,我有事情要拜託妳。」剛才盧埃林看見的少女推開教堂大廳的大門,用細柔的嗓音說道。

「茱麗葉大人,請問有什麼事情讓您如此著急?」

「羅密歐要被放逐了,我想跟羅密歐一起走,不想嫁給帕里斯伯爵,可以幫我詐死嗎?」茱麗葉的語氣中帶著幾分急促,想跟羅密歐一起逃走的意志相當堅定,她非常確定自己不喜歡伯爵,只想跟羅密歐在一起。

「當然有辦法,我教妳一招,雖然是禁忌魔法,但能讓人察覺不出異狀以為妳死了。」

茱麗葉謹慎地點了點頭,開始聽教父說明魔法的運作原理。

這一段盧埃林聽不懂,只好四處張望,看看這教堂裡面有什麼擺設,好讓他殺時間。

他還沒能移動身體,四周的畫面突然開始扭曲,扭曲成漩渦後,變換到不同的地方。

這裡是墓穴,茱麗葉靜靜躺在棺材中,手上拿著一株紅玫瑰,緊閉著雙眼,彷彿睡著。

盧埃林走向棺材,想確認茱麗葉是不是死掉時,後方傳來的細微的腳步聲和急促的喘氣聲。

那是一名和他長得幾乎一樣的青年,一頭烏黑短髮和翠綠色眼眸,卻穿著一身寬鬆的水藍色上衣配白色長褲,外罩一件深藍色的大衣。那名青年步伐搖搖晃晃,按著腹部的傷痕,止不住傷口的血。

「咳咳……」青年咳出一口黑血,意識越來越模糊,但他就是想要親眼看見朱麗葉的臉,只要看一眼就好……

他終於走到棺材旁邊,雙腿一軟,跪了下來,一手撐著棺材邊緣,「茱麗葉……」他想要伸手碰觸那名少女時,身體的力氣徹底消失,倒在棺材旁,他有很多話想說,沒能來得及說出口,生命氣息就從他身上消失了。

盧埃林有點同情那名和他長得幾乎一樣的青年,但也佩服對方能拖著那麽重的傷,只為了見茱麗葉一面。看來茱麗葉在青年的心裡,有著相當重要的地位。

『羅密歐,為什麽你不來找我?我們不是說好要一起離開維洛那嗎?』茱麗葉的聲音從盧埃林身後傳來。

盧埃林轉身時,四周的畫面也碎裂了,茱麗葉站在他身後,流下悲傷的眼淚。

「呃……那個……我……」

「我想見你,好想見你,請不要把我一個人留在墓地裡……求求你……」朱麗葉的語氣帶著哭腔,讓盧埃林不知道該如何反應。

兩人之間出現一道刺眼的白光,將兩人吞沒,盧埃林的意識也被拉回現實。

他猛然從床上彈起來,沒有開燈的房間一片漆黑。他摸了下床邊的牆,打開電燈,卻沒有下床讀書,而是坐在床上發呆。

一般來說,人不會記住夢境的內容,但盧埃林記得很清楚,他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麽要記得這麽清楚。

隔天早上,父親不用上班,多的是監視兒子的機會。

盧埃林一吃完早餐,就被父親趕到讀書,父親坐在他的床上,大腿上放著藤條,神情兇惡。

他的氣勢強到盧埃林不敢轉頭,只能把視線放在書上,心思不見得真有放在書本上。

他很在意昨天的夢,那位叫做羅密歐的人,跟他長得幾乎一樣,而茱麗葉也讓他覺得有一點熟悉,明明沒有見過面。

為什麽心有點痛?盧埃林想起茱麗葉傷心的表情,眼眶一熱,差點要掉下眼淚。

現在不是想這種事情的時候!盧埃林搖了搖頭,拍了拍臉頰,把視線轉回講義上。

頭好痛……盧埃林按著腦袋,一臉痛苦,不要說是畫重點了,連看一個字都很痛苦。

盧埃林強迫自己把注意力移到下方的題目,太久沒有讀高中的東西,以致於下面的題目他根本沒辦法作答。

在下面的題目和上面的重點解說掙扎了一個半小時,才終於寫完習題,交給父親檢查,順便下樓喝水和上廁所。

回到房間時,父親把講義還給他,劈頭罵:「你以前的東西都學到哪裡去了?這還只是基本題,就已經錯了一半?去把錯的內容檢討一遍!沒寫到全對不准吃飯。」

盧埃林帶著不甘心,拿著講義,重回座位上,審視題目和重點。

父親在背後,讓他感覺到宛如千斤頂壓在身上的沉重,又像脖子被繩子勒住似地呼吸困難,但那近似殺人的目光不會把他現在的精神狀態放在眼裡,只會要他努力答對問題。

就這樣重複了十次之後,他才終於把一章的習題完全寫對,而此時也已經下午兩點了。

母親下班,弟弟放學回家後,盧埃林還在處理今天要讀的第三個科目,上一科比較拿手,吃完飯後開始讀,只花一小時就解決了習題的問題,但現在在讀的這一科他非常不拿手。他不擅長國文,讀古文讓他頭痛,還以一篇作文要寫,根本不可能在晚餐時間前解決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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