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由的天空～艾雅

等王映凡回到病房的時候，陳莉琴隨便從王映凡手上拿了一瓶飲料，就慌慌張張地紅著臉跑掉了。莫韶影一臉無奈地攤手聳肩，表示原來女孩子很容易害羞。

你到底做了什麽啊？王映凡用看變態般的眼神盯著莫韶影。

之後廖研沒有再到學校騷擾任何人，莫韶影的手臂也隨著復健的進度漸漸能動，但走在路上偶爾會被小混混找碴。廖研只要在路上看見莫韶影、陳莉琴和王映凡就會直接過去找麻煩，好幾次差點要把陳莉琴帶走，或是經常意圖摸她的胸部，被莫韶影阻擋。

莫韶影身邊的保鑣和廖研帶頭的不良少年團體打起來，多半是保鑣能贏，有的還是特種部隊退役後被招進來的，打了幾次之後，廖研似乎知難而退。

某一次放學，莫韶影、陳莉琴和王映凡難得只見廖研一人出現，但廖研卻沒有主動引起爭吵，只是勾起嘴角說：「走著瞧，老子一定會讓你知道什麽才叫厲害。」

莫韶影沒有回應，若有所思望著廖研的背影，「最近要穿防彈背心上課了。」

「怎麽了嗎？」陳莉琴不安地握住莫韶影的手。

「如果消息是真的，那傢伙恐怕已經雇了殺手，準備殺掉我，最近讓明多注意我身邊，你們也小心一點。」

「是、是不是應該報警比較好啊？」王映凡臉色刷白，心裡吶喊著：阿影，你也太鎮定了吧！雇殺手耶！拜託你也慌張一下啊！

「不，就算報警抓住廖研，那個殺手還是會來殺我，別擔心我，我不會有事的，雖然手受傷，但還是能想辦法逃離追殺。」

「但……韶影，我也讓我的保鑣多注意一下，不要一個人硬碰硬。」陳莉琴搖了搖頭，她家的財力比莫韶影家小一點，但還是雇了幾個保鑣。廖研雖然經常對陳莉琴伸出鹹豬手，但只能在外面，根本踏不進她家。

陳莉琴家的保鑣多半是保護家裡和她的父親，不讓他被商場的對手解決掉，父親認為女兒在學校有個可靠的男友保護，不用太擔心，等上大學再派保鑣給她。

「謝謝，我有自己的解決方法，可以相信我嗎？」

「成功解決的話，記得跟我分享解決方法和心得，讓我當成小說參考的題材。」王映凡厚著臉皮拜託。

莫韶影和陳莉琴不知道從哪裡開始吐嘈。

某一天，莫韶影身邊忽然間多了一個名為「蒼龍」的男人，原本追殺他的殺手，居然因為佩服莫韶影一路奮力抵抗的勇氣，決定放棄委託，跟隨莫韶影，成為他的殺手兼保鑣。

這中間的過程王映凡覺得實在太不可思議，莫韶影根本是動作片明星，超高難度的武打動作居然難不倒他，真的只是學過防身術而不是學過武術嗎？

廖研和莫韶影的爭執持續了兩年，他對陳莉琴的騷擾從沒停過，但已經不會去找王映凡的麻煩，估計也覺得沒什麼好找的。

王映凡分析過為什麽陳莉琴會一直被找碴，最有可能的理由是美色和身材，這種人通常會想找那種帶出去很體面的女人炫耀一番，玩夠了再甩掉。而他非常討厭一直阻擋他的莫韶影，騷擾陳莉琴有可能是想氣死莫韶影。

廖研從來沒有在管分寸，莫韶影幾乎每天都在收集這人的動態，得知他引起過幾次強暴案，全都靠他奶奶把事情壓下去。

他們之間的戰爭並沒有因為莫韶影從高中畢業就結束。

陳莉琴和王映凡都考T大，只有莫韶影出於對藝術的熱愛選擇了A大，上官明和蒼龍也跟著他一起搬去板橋。他們不會特別阻擋自家少爺七晚八晚回家，畢竟……大學生玩到七晚八晚才回家實在太正常了。

他們三人即使在不同的地方，每週還是會至少見面一次，有時王映凡不會去打擾他和陳莉琴約會，窩在宿舍趕稿。

升上大學之後的一個多月，災難就發生了。

某一天，莫韶影要和陳莉琴約會，但是他等了兩個小時陳莉琴沒有出現，打電話也不接，要王映凡去跟陳莉琴的同學確認一下行蹤，他自己也打電話給陳莉琴的父母確認。

陳莉琴的室友都說陳莉琴已經去赴約，同學表示沒有遇到，陳莉琴的父母也說女兒沒有回去。莫韶影讓堂哥過濾T大附近的監視器，王映凡也幫忙在學校附近找人，但是找了一個下午未果。

莫韶影的堂哥追蹤到陳莉琴被人綁架帶走的畫面，將影像傳給莫韶影和王映凡，還把那台車的行徑路線圖轉成平面圖給他們。

莫韶影帶著上官明和蒼龍一起過去，王映凡從自己的學校出發，最後在陽明山的入口集合。

王映凡難得有帶武器，平常已經夠文弱了，既然要對付逞兇鬥狠之徒，帶防身武器是必須的。

他把電擊棒丟給莫韶影，「弓箭慢死了，電擊棒比較快。」

「我還是喜歡用弓箭，不過我的手沒辦法射太多次箭……電擊棒姑且一用吧。」莫韶影還是收下了那根電擊棒，打開衛星導航、雷達和通訊設備，透過耳機指引，停在一處非常破舊的小木屋。

只是站在外面，他們就能清晰聽見裡面有男女的喘息聲，莫韶影的個子比較高，當他往裡面一看，心跳漏拍了一拍。

陳莉琴被壓在廖研的身下，眼神空洞，像是意識被抽離，只能任由男人蹂躪下身。箭矢社中廖研的手臂、大腿，他往旁邊一倒，他還沒反應過來，莫韶影已經衝進來，左手洩起他的衣領，眼神像是要把這人千刀萬剮，激動罵道：「你對我的女友……竟敢對莉琴……」他氣到全身顫抖，沒辦法把句子講完。

「阿影！危險！」王映凡出言提醒，他直接把球棒扔過去，砸中意圖偷襲莫韶影的男人的背，轉移對方的注意力。

接著上官明和蒼龍從他身後衝進去，兩三下就把剩下來的人制服。

之後陳莉琴和廖研都被送進醫院，故意把這兩人送到不同的醫院去，莫韶影站在陳莉琴的病房外，被他的父母罵了一個多小時，內容大概是「為什麽沒有保護好他們的女兒」、「把女兒交給他是因為相信他能保護她、可是如今卻發生了這種事情」……諸如此類的話。

王映凡不認為是莫韶影的錯，兩人的學校相隔很遠，莫韶影不可能二十四小時都待在陳莉琴的身邊保護她。

莫韶影被罵完之後，即使身心俱疲，他還是進去看陳莉琴，下意識想要摸上她的臉的時候，看見她的眼淚，把手縮回去。

「阿影……」王映凡在一旁看著，不知道該怎麼辦。

「後續交給我處理，阿凡，你只要照書記官講的話老實回答就好，我們都把我們看到的老實說出來，對廖家施壓的事情你不用管，由我來處理。」

王映凡看得出莫韶影語氣鎮定，心裡其實很崩潰，卻沒有辦法大哭一場發洩情緒，現在大哭的話，誰來替陳莉琴解決廖家的事情？

王映凡的家境頂多是小康，沒有太大的影響力，但陳家和莫家不同，這次他們不會再讓廖研他們家有機會讓廖研脫罪。

等陳莉琴醒來時，莫韶影和王映凡去醫院探望他，卻被拒於門外，只有身為女性的上官明可以進去，替他們轉告處理結果，還把莫韶影的信件交給她。

之後陳莉琴的精神狀況再也沒有好過，見到男人就會倒盡胃口，連身為男友的莫韶影都無法接近一步，只能透過上官明傳話或轉交信件。她的精神狀況日益衰弱，甚至有幻聽、掉記憶之類的現象。

儘管她封閉心房，仍為了要讓廖研入獄，必須出面當證人，一次次回憶不堪的記憶，將那些證詞講給法官聽，每講一次，意識就被過去抽離，等她講完證詞時，根本不記得自己都講了什麽。

廖研的奶奶本來還想繼續替孫子脫罪，幫他躲過刑罰，就算跪下來向陳家或莫韶影求情，他們絲毫不給予任何一點同情心，於是廖研還是被判了十年的有期徒刑。

判決一下來，廖研沒多久就被關進監獄了。

之後過了三個月，陳莉琴當著莫韶影的面跳樓自殺，那就是莫韶影的個性轉變的開始。

□

王映凡喝完杯子裡的茶，「故事講完了，我不能說我一定能理解阿影的心情，但看到的當下，我的憤怒程度並不輸給阿影。現在想起來，我真他媽的想撕了廖研那個混帳！」

林妤舒垂著眼，眼神中充滿憐憫，覺得莫韶影很可憐，明明不是他的錯，卻被女方的家屬責罵，連女友最後都遠離他，精神不崩潰才怪。

「謝謝你願意告訴我這些事情，但我還是不知道怎麽把他拉回來。」

「妳不能想辦法當他的女友嗎？」

林妤舒一臉困擾，搖了搖頭，「我不認為這麼做一定能把他拉回來，但更不認為他現在這個樣子，是陳莉琴小姐想看見的結果。」

「我也這麽想，可是我們總不能去挖莉琴的墳墓吧？」

林妤舒頗為無奈，雖然明白莫韶影的情況是精神崩潰導致的，但總覺得又不全是精神上的問題。如果是精神上的問題，那他很多時候表現跟正常人一樣又很奇怪，原因大概還有一個，就是王映凡說的「想成為比廖研更厲害的渣男」。

廖研不管怎麽玩，受到的懲罰都比被害人還要小，被判十年有期徒刑和莫韶影精神崩潰、陳莉琴自殺相比，在王映凡眼裡根本不是平等的懲罰。

「映凡哥，謝謝你請我來這裡，我會再想想看怎麽幫助他，然後……我也想跟他道歉了……不該把氣發洩在他身上。」

「好好解釋和道歉，那傢伙沒這麽難說話。」王映凡誠心建議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