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由的天空～艾雅

利西特長老宣佈退位，並將其職位交給路提。村裡的人聽到這消息時，都難以置信，但也能理解原因，路恩捅出那麼大的問題，他當然沒臉繼續坐在這個位置上。

路提沒有要求緩期，同意這個決定，三天後把所有人聚集在廣場上。

清輝、靜、奈奈、小遙都還沒回到現世，留下來看長老的就職大典。

「今天，非常感謝各位在如此寒冷的日子裡面特地聚集在廣場上，也非常感謝父親對我如此信任，將這麽重要的位子交給我，我將不負眾望，絕對不會讓哥哥的事情再度重演。我認為沒有魔力不是罪，他們跟我們一樣都是人，都需要給予尊重，哥哥的問題與其說是沒有魔力，不如說是沒有魔力導致得不到尊重而失控，哥哥和薩爾斯德一樣，都是沒有魔力卻相當聰明的人，哥哥的死亡，讓我體會到，如果我們沒有吸收前人的教訓，我們將停滯不前，阿爾斯已經停滯太久，是該有所成長，我希望我能夠讓大家和平且平等的相處，這樣才能為阿爾斯帶來真正的和平。」路提站在大圓形木台上，用溫和的聲音說著激昂的演講。

葛莉絲一臉崇拜地看著路提。

托里站起來說：「那葛莉絲的婚約就給你了，我沒那種野心改變阿爾斯，你想去就去吧。」

大長老愕然，「等等，托里……你……這件事情有經過葛莉絲同意嗎？」

「不用等她同意了，我已經和她分手，沒有必要維持婚約，明天我會和清輝他們離開阿爾斯去看跨年煙火，等雪融化後再回來參加重建工作。」托里說得很灑脫，心情卻相當複雜，他已經不想再面對葛莉絲了。

葛莉絲對托里扮了個鬼臉，「反正人家有路提哥哥就夠了。」她也不想回到他身邊，不把信寄回來卻堅持有寄，根本是強詞奪理。

隔天，要去現世的人來到世界之河，托里的父母和其他神之武器的持有者們都來送行。

「托里，你真的不打算留下嗎？」菲莉雅無奈問道。

「是的，但重建工作還需要我的力氣，因此會回來幫忙，有些東西還是盡快處理好比較好。」

「那回來記得跟我們分享一下現世的跨年和新年啊！」利芬笑嘻嘻地說，他對於托里打算留在現世讀書這事看得很開，他知道托里總有一天還是會回到阿爾斯，在那之前他高興就好。

「我拍幾張照片讓托里送回來給你們好了。」清輝晃了晃自己的手機，接著圈住托里的脖子說：「我說你，既然要留在現世，多少還是學會用手機吧？找你還要到處跑很累耶！」

「知道了啦，但我拒絕花太多時間泡在網路上。」

「主人，我好感動，你終於知道什麽叫做入境隨俗了！本來還覺得菲莉雅大人給你智慧型手機實在太浪費了，應該給智障型的才對啊！」

「那個太陽春了吧？只有按鍵多不方便？」清輝吐嘈道。

「呵呵，看來我也得努力讓柿原同學追上我們才行。」

一想到自己和班上同學的學業成績落差，托里冒起冷汗，恨不得把路恩挖出來問他怎麽快速理解那些課業內容——只讀三年的書要怎麽考上東大啊？

「托里，有什麽煩惱就寫信跟我們說吧，我們會盡快回你。」利斯微笑著說，他不想再看見有人有煩惱不說，悶到最後換來死亡的結局。

「贊成，只要別踩到痛處就好。」瑞絲用微妙的眼神瞥了葛莉絲一眼。

「幹嘛啦！」

「只是想叫妳別老是頂嘴而已。」

「老處女閉嘴，妳這樣小心利斯哥哥無視妳喔。」

「我不會無視瑞絲。」利斯皺起眉頭，沒聽出葛莉絲話中的意思。

瑞絲抓著葛莉絲的衣服，額暴青筋，「你們不用太在意我們，我先去教訓一下這個死小孩，話不要亂講，混蛋！」她朝葛莉絲的頭上敲了一記，不給她反擊的機會，直接把她架走。

「瑞絲，溫柔一點，葛莉絲不耐痛。」大長老叮嚀，他阻止不了火爆狀態下瑞絲，只能盡量減低傷害。

船隻即將離岸，他們上船後，船夫把綁著木樁的繩子解開，對著眾人揮了揮手表示改天見。

回到現世後，日本飄著細雪，三名高中生約好跨年的時間和地點後，和奈奈告別，各自回去。

跨年前一天，靜用社群網站問奈奈要不要參加，奈奈不想打擾學生們，希望先把履歷準備好，拒絕了他們的邀請。

跨年當天，路上到處都是人，巨神錘錯愕道：「這比學園祭還厲害啊！」

「當然啊！你以為日本有多少人口啊？」清輝說得理所當然。

「真想用魔力快速通過。」托里覺得這前進速度太慢了。

靜被路人撞到，差點跌倒時，清輝拉住她，牽著她的手，「小心一點。」

「謝、謝謝……」

先找了一間餐廳吃飯後，他們才搭車前往東京鐵塔附近，今年的跨年煙火從東京鐵塔中放出。

下車後，人比剛才更多。

「南野，這裡人很多，小心點，別走散。」清輝牽著靜的手，小心而緩慢地前進。

托里勉強擠過人群，終於到人稍微少一點的地方，三人停在離東京鐵塔有點距離，抬起頭還能看得見頂端的位置。

他們算是很早就來等，因為沒什麽事情，清輝趁機教托里使用手機和網路，還順便幫他創了社群帳號、加好友和社團、把學校的論壇和班網告訴他。

不看班網還好，一看滿頭黑線了，托里在心裡吐嘈：班花、班草票選是什麽東西啊？點開來看，巨神錘驚嘆道：「你要不要乾脆用外表把妹算了？失戀的傷要戀愛來治嘛！」

「沒那種心情。」托里關掉班網，決定無視莫名其妙的票選活動。

他表面上分得很乾脆，說心不痛是騙人的，清輝一掌拍上他的肩膀，「別去想了，專心看煙火吧。」

砰砰！夜空綻開了五顏六色的大煙花，托里露出訝異的表情，出乎意料地漂亮。

靜以往都是待在神社看電視，頭一次這麽近距離地看見跨年煙火，也不由得驚嘆，原來近距離看煙火這麽壯觀。
清輝握起靜的手，一手扶著她的肩膀，把臉湊近，當他把嘴唇碰上她的時，她先是睜大雙眼，接著紅起臉，閉上眼睛。

這一幕托里故意別開視線不看，不想打擾朋友曬恩愛。

□

櫻花樹並排在通往東野高中的小徑上，粉紅的花瓣在蔚藍的天空中飛舞，溫和的陽光照耀著這條路。托里抬起頭，望著澄澈的天空。

他上個月回去阿爾斯處理重建工作，他離開前兩天，路提和葛莉絲高調公佈結婚時間。

路提宣佈這件事情的同時，也宣佈葛莉絲懷孕的消息，托里本以為這兩人很快結婚不用太意外，但懷孕的消息不只整個村子的人傻住，連身為前未婚夫的他都咋舌，這根本是閃電結婚了。

「托里！」清輝牽著靜的手，對著托里揮了揮手，「唷，早安啊！我聽說你前未婚妻和路提大哥下週就要結婚了，對吧？」

「嗯，我會寄禮物回去，但不會去參加婚禮。」

雖然知道關係很尷尬，路提和葛莉絲還是有寄婚禮邀請給托里。他拿到邀請的當下，猶豫過要不要起碼去祝福，但他左思右想，實在說不出來。

「主人……哎……你到底為什麽不問路提大人信是不是他拿走的？」

「問了也沒有意義，只會挑撥路提哥和葛莉絲的感情，而且不用問我也猜得到是他做的。」

葛莉絲到現在還認為是因為托里不寄信給她，害她太寂寞，路提正好在她最傷心的時候出現，她才跟路提在一起。托里即使猜出真相，也不打算告訴葛莉絲。

以後還要一起共事，不能再讓關係惡化。

「這樣真的好嗎？」靜擔憂問道。

托里點了點頭，「我只盡禮數而已。」他這話說得很冷靜，眼神卻是凝重，看起來有些受傷。

「留在現世的期間，想辦法忘了她吧，我們會陪你的。」清輝安慰道。

第一節課的鐘聲響起，藤崎的情報很靈通，早在開學前就知道班上會來一位新老師。

奈奈挺著肚子，走進教室，走上講台，看著台下的學生們，「大家好，我是雪村奈奈，是你們去世的森下老師的老婆，今天開始負責代各位的日本史和世界史，請多指教。」

路恩死後，她把姓氏改回原來的，也幫女兒改了姓氏。

奈奈掃了一下台下的學生，訝異看向托里：「托里，你沒有回阿爾斯嗎？」

「對某對快結婚的情侶非常不爽，所以決定不走了。」

「你不參加隼人的弟弟的婚禮？」

「不了，我能送妳過去，但是不會參加。看著自己喜歡的女人結婚，身旁站的卻不是自己……」托里沒有說出那種感覺，不是「傷心」一詞可以概括的。

「對不起，讓你想起傷心事……」

「不，和我比起來，妳和妳女兒比較可憐……」托里低下頭，說不出話，心情複雜，難以言喻。

奈奈什麽都沒說，只是默默搖了搖頭，她並不責怪托里。那時他不動手，路恩會一直痛苦下去，還不如讓他在清醒之下解脫。

讓托里釋懷還需要很長的時間，不管是愛情還是面對奈奈。

現在的他，暫時不想碰觸戀愛，但是對於朋友的戀情，他選擇祝福他們。

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 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　——全文完