修特徹底無言,方才他還在幫忙疏散傷患,一來就看見天放上擔架的畫面。

本以為空沒有受重傷,外傷也不多,應該還有力氣繼續活動,沒想到連空都暈過去。

月揉了揉眼睛,把眼淚擦掉,站起來說:「慶,可以麻煩你順便把空帶走嗎?」

慶點了點頭,正要呼叫救護隊的時候,格比他更早一步下令:「把空帶去醫療所,雙胞胎的人留步一下,把我兩個兒子送去一樓的醫療所。天的傷很重,也有優秀的醫生會優先治療王子。」

「……不會陷害軍師大人吧?」一名醫療人員神色警戒,他們至今仍對王室抱有戒心。

格一開始有點反應不過來,但看了一下擔架上的人,推測八成就是在講天,於是就順著這個人的意思接下去:「不會,我不會傷害自己的兒子,而且你們對王室不信任,卻信任天不是很奇怪嗎?」

「我不懂你的意思。這位是我們的副首領兼軍師,也是整個羅佩亞殺手世界的頂點人物天翼,你根本沒搞懂躺在擔架上的人的身分。」醫療人員冷冷說道。

「……我兒子是最強殺手?不是吧?這孩子這些年到底都歷經了什麼啊?」諾莉達頓時覺得頭昏,下定決心等兒子醒來要從頭開始理解這孩子離家出走六年的生活。

慶拖著受傷的身體走過來,對著醫療人員下令:「照國王說的做,天翼算重傷傷患,優先送去城堡的醫療所。」

「但是……呃……頭目大人?聽聲音應該是頭目吧?」醫療人員有些不確定地說道。

慶點了下頭。

「可是這裡是敵人的大本營,把毫無防備的軍師大人放在這裡未免太危險了!現在有戰鬥力的每個人都帶傷,雖然死亡人數只有三人,但是有的人的傷勢態嚴重,根本不可能一個月內康復,現在要是再失去軍師大人,我們通通不用玩了!」一名重裝組小隊長反駁。

「天翼就是這個國家的第五王子天.羅佩亞殿下。」慶這話一出,在場雙胞胎的人頓時全數沉默。

奇怪了,帥哥都喜歡待在雙胞胎是不是啊!璃不禁羨慕起雙胞胎的女性,每天都有帥哥養眼。

為什麼死神之家帥哥就少得手指頭都數得出來?還要一天到晚都看一堆大叔頂著一副死魚眼工作?璃興起了去雙胞胎看帥哥養眼的念頭。

注意到璃的表情時,月露出哭笑不得的表情,並想起璃放在書桌上的那些時尚雜誌,璃果然喜歡慶那種類型的男生啊……

天……月望著躺在擔架上已經沉沉睡去的男孩子,暗暗鬆了一口氣,卻又有一點自責。

要是沒被抓住,天就不會犧牲,也不會打輸。月垂著眼,默默把璃帶下樓治療。

「……怎麼可能?您在說笑?」一名重裝組成員嘴角抽搐,不太相信。

「沒說笑。」慶一本正經地回答,又說:「王室會請最好的醫生替天治療。」

最後在一番爭執之下,決定先由王室收留天,之後根據傷勢決定究竟要不要送往醫院。

城堡雖然破了一個大洞,但是城堡的頂樓還是可以上去,只要繞開洞,不要掉進天的房間裡便可。

宰相死亡之後過了三天,慶、月和音之刃三人天天都到城堡的醫療所照顧天,然而天卻一直沉睡著,絲毫沒有醒來的跡象。

慶探望完天之後,獨自前往城堡的天台,望著耀眼的太陽,深深吸了一口氣,為了抒壓,用悅耳的歌聲開始清唱獲得鑽石之星榮耀的歌曲。

唱完之後,他動了一下耳朵,回過頭,看見月推開唯一一扇作為出入口的門,偷偷摸摸地走上來。

「啊……被發現了……」月有些尷尬,她本來不想打擾慶。

「推門的聲音。」

慶的耳朵很敏銳,即便月已經開門開得很謹慎,他還是聽見了身後的細微聲響。

「天……一直沒醒來呢……」月露出一抹苦笑,她知道天不會死,卻不知道天什麼時候會醒來。

「為什麼他會睡這麼久?因為受傷嗎?空都康復了,為什麼?」

「因為天傷得太重又中了詛咒,但是不知道是什麼原因,天進入了羽翅沉睡期。一般來說應該要天和空同時維持著翅膀的樣子,一起沉睡兩年,這次卻只有天一人沉睡,我的翅膀從來沒有出現過單人沉睡的情況……」

「羽翅沉睡期?」

「我將使魔們轉化成自己全部的力量,讓他們暫時失去本來的模樣,以翅膀的模樣附著在我的背上,意識會徹底沉睡兩年以上。意識沉睡之後的天和空,連身體都不會成長,更感覺不到外界的變化和狀況。」

「……天會不會一睡不醒?」

「不會,只有徹底抹除使魔的意識,他才會一睡不醒,也無法恢復成人的模樣。」月搖了搖頭解釋,面對天的情況,她也覺得很疑惑,只能當這種狀況是天對自己的自我保護或是自我恢復。

天中的詛咒如果是在其他部位,或許不會造成這種奇葩的現象,好死不死剛好黏在心臟上。

幸好空醒來後,連續三天不眠不休地治療,在詛咒開始侵蝕力量根基之前,就把詛咒削弱到天能靠自癒能力恢復的程度。

「妳判斷他要睡多久?」

「對不起,這個情況我是第一次遇上,完全沒有經驗可以參考……」月走到慶的身邊,望著城堡下方的景色。

高樓林立的城鎮被太陽照耀,潔白的建築物聳立在羅佩亞的土地上,熙熙攘攘的人們猶如一群又一群的螞蟻們,快速在腳下移動。

羅佩亞的城市日常總是如此匆忙,這是現代化的城市必定的步伐。

「明明知道他會醒來,但看見他被殺死的瞬間,我的心痛到比被刀刺、比被槍射中還痛苦……看見他沉睡,我一直在想一件事情……我是不是我的錯?」

慶沒有回答,只是看著月。

「嘴上說是為了對這個世界贖罪,在我以普通高中生的身分嘗試拯救世界的時候,雖然非常辛苦,但是一方面又覺得有點得意。我和其他人不一樣,因為我是最強的,所以才能肩負這種特別的使命。可是當我看見天真的在我面前身亡的時候,我想要逃避責任,覺得當英雄好可怕、好痛苦……」

「妳其實沒那麽得意。」

「咦?」月露出些許訝異的表情看向慶。

「如果妳真的得意洋洋,就不會為了殺魔王送死了。妳和天的責任感比海拔一萬公尺高的高山還高。」

「那個責任感只是我的自我感覺良好而已喔。」

「妳在自卑什麼?」

「我……我沒有……」

「妳在害怕吧?」

月的身子一僵,看見天陣亡的瞬間,她確實怕了,怕死亡再次造訪她和天。

已經沒有下一次了,但是他們卻要被命運推上火坑。

好可怕……好想逃走……好累……月的眼淚掉了下來,沒辦法回答慶的問題。

「人都有這種時候。」慶淡淡說道,把視線放遠,接著說:「天倒下的時候,我每天都覺得生不如死。」

「咦?」

「那是我們最艱困的時候,天為憂鬱症和躁鬱症所苦。為了治療他,我們只能把他送去精神病院,我也不得不想辦法籌錢治療他精神疾病。大家每天都過著辛苦的生活,直到師父託付的人帶著師父的遺產找到我們,天也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振作起來,情況才好轉。」

「那一定是很痛苦的時候吧?你們竟然撐得過來。」月不禁對慶等人的生存能力感到敬佩。據說那段時間他們非常窮,幾乎什麼都沒留下來,差點餓死街頭。

「或許是因為天,我們才有辦法站得起來。」慶微微一笑,隨即垂下眼:「我太依賴他了,一直以來有他在,雙胞胎才有現在的地位。」

「我也是,不小心就太過依賴他了,明知他也很辛苦,平常就很累了,卻還害他做牛做馬。」月深深感到自責,如果她沒有選擇對抗魔王,天就不會為了她和宰相對峙,或許會選擇安安靜靜度日什麼都不做。

但是如此一來,等著他們的還是滅亡。

反抗有可能贏,不反抗必亡——大天使只能從中選一個。

不管怎樣,天、空、月都會被推上和魔王對決的戰場。

慶聽見後方的門又被人推開,一名穿著整齊制服的管家挺拔地站在門口處,用恭敬的語氣說:「慶.希羅先生、月.佩達小姐,陛下傳喚兩位。」

慶和月彼此對視一眼,猶豫了一下之後,決定先跟管家去見國王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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