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由的天空～艾雅

天空才剛亮起，太陽從地平線之下探出頭，兩名少年趁著父母還沒醒來，偷偷出門，來到離家不遠的森林裡。他們常常跑進森林裡面玩耍，知道森林有一座湖畔，那是他們每天都會來看日出的地方。

他們穿越大片樹海，從草叢中跑出來，映入眼前的景象依然是被陽光照耀而散發出一閃一閃光點的大湖，但是湖上卻有一隻大鳥，張開青色的羽翼，金光灑落在大鳥身上，鳥兒的羽毛彷彿鍍上一層金，青中帶著一點一點的閃耀。

美麗的鳥兒衝擊著兩名少年的心，這一幕讓他們看傻了眼，青鳥的身影永遠烙印在他們的心中。

十年之後，兄弟倆長大成人。

父母兩年前過世之後，兩人開始四處流浪，以尋寶維生，偶爾也會擔任商隊的保鑣賺取利潤或讓商隊載他們去想去的城鎮。

這對兄弟仍和以往一樣，來到城鎮中心的酒館，大城市的酒館情報販子較為聚集，比較容易打聽到寶物的位置。
他們在酒館點了兩杯生啤酒和兩盤牛排後，坐下來偷聽其他冒險者的談話。

除非有必要，他們才會主動和其他冒險者攀談。

「聽說了嗎？在卡洛特的西郊出現了青鳥的身影。」

兄弟身子僵了一下，停下切牛排的動作，同時用眼尾餘光偷覷身後那群壯漢。

「青鳥？是傳說中可以實現任何願望的神鳥？」

兄弟倆想起小時候第一次見到青鳥的情況，那時只是被那隻鳥美麗的羽毛吸引，並沒有想過要以此實現什麽願望，也不知道原來青鳥可以實現願望。

「找到青鳥後，嘿嘿嘿……」其中一名男子露出猥瑣的笑容，想像起向青鳥許願讓美女主動投懷送抱。

「找到青鳥當然是要致富啊！有錢的話美女、名聲什麽的都不是問題！對了，青鳥的羽毛很漂亮，不知道可以賣多少錢……」

「艾格，我們去找青鳥吧。」艾爾說得非常小聲，刻意不讓身後的人聽見。

艾格淡然點頭，「哥哥，你打算怎麽找？」他明白艾爾找青鳥的目的，並非盲目的一窩蜂，而是想要保護青鳥。
艾爾摸了摸下巴，腦中飛快閃過幾個選項，問後面那幫人肯定會起疑，問問關係不錯的情報販子……現在那幾個剛好都在跟客人交易，可能要排隊，問店員的話，現在問也太醒目……

「我們明天去一趟教會吧。」

艾格無言了幾秒後，點頭。他知道他哥哥說有辦法就是有辦法，他只要跟著他行動就行。

隔天早上，在旅館吃過早餐後，他們搭馬車前往位於城鎮郊區的教堂。

教堂外圍看起來頗為老舊，圍牆鐵欄杆有些生鏽，上面爬滿了綠色植物，稍微遮掩了老舊的痕跡。

艾爾小心推開鐵門，和艾格穿越石磚小徑，打開教堂的木門，進入教堂的大廳。

現在還不是禮拜時間，這時間剛好可以和某個在教會工作的人私下見面。

穿著一身修女服裝的女子，坐在講道台前的座位看書，一聽到後方的開門生便站起來，「好久不見了，艾爾、艾格，你們什麽時候來這個城鎮的，之前不是在維納爾活動嗎？」

「賣掉寶藏後就來了。」艾爾回答完之後，邊走著寬大的階梯往下，邊問：「梅娜，我有事情要問妳。」

「什麽事情？」

「妳知道青鳥嗎？」

梅娜愣了幾秒後，皺起眉頭，「怎麽會突然問起青鳥？」

「有獵人想抓青鳥，我們希望能早獵人們一步保護青鳥，小時候我和艾格曾經看過一次，之後就沒聽說青鳥的下落了。」

梅娜一臉愕然，訝異地張著嘴，隨即端起嚴肅之色，「你們先坐一下，我去拿個東西過來。」說完，她稍稍提起黑色長裙，跑出大廳。

沒多久，梅娜抱著一本書，放在艾爾和艾格面前，書皮老舊，有些髒屋，封面上是一張色彩豐富的圖片，圖片的主角正是兄弟二人小時候見過的那隻鳥。

「這是？」兄弟二人納悶為什麽梅娜要拿一本童話故事給他們。

「《幸福的青鳥》，故事是講述一對兄妹尋找青鳥，找到青鳥就能實現願望得到幸福，雖然是童話，但青鳥確實存在，只是不好找，沒有固定的出沒地點，就算找到也不見得抓得住……能夠看見青鳥的人，心裡大多沒有邪惡的念頭，只有秉持著純真的心才能看見青鳥。我想你們那時能見到青鳥，應該是因為心裡沒有邪念吧？」

「那時我們只是想去看日出。」艾爾聳了聳肩，對小時候的他和艾格來說，早上看日出不只是為了讓腦子清醒，也是為了感受大自然的光輝。

隨著他們長大，青鳥美麗的身影仍烙印在他們的腦海裡，但他們沒有刻意去找，認為還是踏實生活，賺著能過活的生活費就滿足了。

「如果你們想找青鳥的話，最好別太刻意去找，青鳥應該也不會主動出現在那些人面前。」梅娜闔上書本，溫柔一笑，「所以你們不用擔心那些獵人找到青鳥。」

艾格沉默了幾秒，「希望是我多心，有不好的預感。」

「怎麽了嗎？」

「總覺得沒這麽簡單。」

「青鳥不見得真的能實現別人的願望或是讓人得到幸福，那是童話故事和傳說上說的。雖說有人親眼見過，但沒聽說有人因此真的實現願望。」梅娜闔上書本，優雅一笑，「好了，既然兩位難得來一趟，我也有事情要拜託你們呢，剛才的情報就當是報酬如何？」

艾爾和艾格彼此互看，跟著梅娜去教堂的寶物庫。

梅娜將一個看起來有些年紀的花瓶抱到木桌上，「艾格，可以幫我鑑定一下這是真貨還是假貨嗎？最近要賣掉一些古董幫聖殿騎士換好一點的裝備。」

艾格從腰包中掏出一副薄手套，俐落地戴上後，再拿出一些鑑定用的道具，先用放大鏡仔細看陶瓷的表層部份，觸摸了一下表面，皺起眉頭。他小心讓瓶子躺下，看了一下落款後，輕輕嘆了口氣，「假的，上面的泥土痕跡也是做出來的。」

「哎呀，真是的，捐假古董的人真多啊，這個月就有五個被鑑定出是假貨的瓶子呢……」

「應該不是故意的，而是真的搞不清楚價值。」艾格把花瓶重新立起。

「但最近黑心商人多也是事實，這麽說來……」艾爾拿出一封委託信，嘆了口氣，「找青鳥的路上順便解決一下黑心商人的事情吧。」

「啊啦？又是羅拉爾伯爵的委託嗎？」梅娜一看見信就知道委託人的身份。

「是啊，本來想買一批古董擺在家裡提高格調，結果竟然全是假貨，要我們把那位商人抓到他面前，強迫對方還他差價。」艾爾哭笑不得，委託人當時哭得一把眼淚一把鼻涕，他和艾格都不忍心拒絕這請求。

艾爾和艾格偶爾會接到羅拉爾伯爵的委託，最初是從各個冒險者公會的委託牆上接到他的委託，羅拉爾伯爵在他們完全委託後，親自出來答謝，之後連續三次都接到他的委託。因為完成委託的效率不錯，後來伯爵只要能找得到他們的話，就會直接委託他們處理事情。

「是哪位商人敢賣整批假貨古董給伯爵大人呢？」

「妳聽過老鷹之笛嗎？」

「經常在卡洛特、雷克亞和薩塔奇這三個國家活動的商隊。」

「他們之中有一位專門製造假古董的商人。」艾爾在城鎮裡面待了兩天都在調查那位商人的來歷，最新的情報是商人隸屬的商隊。

「老鷹之笛最近也在調查青鳥的事情，還僱用了傭兵和獵人當保鑣呢，這個是來這裡捐物資的人說的，但我沒問他們要去哪裡，不好意思……」

「沒關係，謝了，梅娜，我們改天再來。」

□

兄弟二人離開之後，去逛些商店，順便收集情報，得到老鷹之笛的行徑路線的情報和出發的時間。

如梅娜所言，他們真的顧了傭兵和獵人當保鑣，要找到那位商人，要不是想辦法混進那群傭兵中，就是打倒保鑣把人拖出來。安全一點的辦法只有等那個人落單後再綁走，用最快速度逃跑，把人帶去委託人面前。

兄弟倆回到旅館後，立刻收拾行李，那支商隊明天清晨就會出發，他們午夜就會行動，打算早一步抵達薩塔奇的邊境埋伏。

夜晚，他們提前退房，各租了一匹馬後，在酒館吃完晚餐，騎著馬前往城門。從城鎮中心前往城門也需要花上兩個小時，他們幾乎是用全力再趕路，趕在城門完全封閉之前出城。

從卡洛特出發到薩塔奇騎馬要一天半，艾爾和艾格在把馬騎進森林之後，把馬拴在樹旁後，用隨身攜帶的油燈當照明搭帳篷休息。

把帳篷的問題處理好後，兩人鑽進帳篷裡面。

「哥哥，我們會不會反而見不到青鳥？」

「不知道……」艾爾的聲音有些慵懶，可見已經累了，「說不定跟在他們身後，我們能找到呢。雖然梅娜說青鳥只出現在秉持純真之心的人面前，但那也只是傳說而已，我們那時能看見，只是剛好而已。」

「那我們還要收集青鳥的情報嗎？」

「當然要啦……我都說了要保護青鳥……想保護美好的事物，就拼上全力，這可是我的人生信條喔。」語落，艾格身旁傳來打呼聲。

算了，船到橋頭自然直。艾格側過身，拉起被子睡覺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