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由的天空～艾雅

過了三日。

宇文寒已經恢復到一人生活。他自然記得他和阿寺之間的契約尚未履行，只要契約還在，不管阿寺去了哪裡，只要活著，他一定找得到他。

妖怪的契約和人類的契約不同，看似單純的保密條款，其實裡頭暗藏很多人類察覺不了的玄機，就算是屠妖師也不會發現契約本身的特殊效力。

宇文寒停下打字的動作，對著放在角落的液晶電視露出苦笑，三天不見阿寺還是有點不習慣，平常他總是坐在那邊看漫畫或打電動。

「該去找阿寺了吧？」

「不，還是先觀察他母親和他的相處吧。」宇文寒按下存檔，把稿子寄給蔡信桓後，關掉電腦，拎起阿紫，離開家門。
宇文寒知道阿寺住在哪裡，他利用妖力跳到樹上，坐在樹上，看著阿寺一臉痛苦地做參考書的題目。

母親不在，阿寺趁現在拿起手機打電動。他被抓回來之後，整天被迫坐在書桌前看不想看的書，煩到好幾次差點要撕了這堆參考書。

宇文寒輕輕嘆息，他也有過被學業壓榨的過去，自然能理解阿寺此時的心情。

阿寺的母親不能理解兒子的想法，也從未想過要理解，她只知道要讓兒子走一條安穩一點的路。同樣宇文寒也能理解阿寺的母親的心情，她是希望兒子有個好未來，卻不知道要尊重兒子，只要求他走在她認為好的路上，卻忽略了那條路對阿寺而言是不是真的好。

「喵，這對母子還是不會說出彼此的真心話吧？」

「嗯，要是能讓翁太太主動和阿寺談想法的話，情況會好很多，阿寺主動談起的話，反而讓翁太太生氣……」

「殺生大權放在大人身上有時候還真是麻煩呢喵。」

「是啊……用妖力稍微改變一下翁太太的想法並非不行，不過還是希望他們兩個可以打從心底坐下來好好談話，否則阿寺會有麻煩。」

「要不要寫封信給那個小鬼的母親？不知道她的E-mail就用手寫的好了，把你對那小鬼的觀察寫下來吧。」
宇文寒摸了摸阿紫的頭，「這是個好主意，果然有個幫手在比較好。」

「喵嗚，我只是希望你不會隨便死掉啦！」

「那可真是多謝關心。」宇文寒優雅地從樹上跳下去，轉身離開的時候，阿寺的母親剛好抵達家門。她往回看了一眼，只見宇文寒的背影漸漸遠去。

她踏進家門，將晚餐要用的食材隨手放在廚房的流理台旁，快步走上二樓，連門都不敲直接闖進阿寺的房間，「上次那個男的是不是有來這裡？」

「男的？妳說少爺？沒來啊。」

「不准說謊，他是不是來這裡跟你說了什麽？」

「就說了沒來啦！」

「不要騙我！我明明有看見他離開。」

「我真的不知道！」

「大小聲什麽？我是你媽耶！」

「是我媽就可以不相信我？不喜歡我這個兒子直接說不就好了？大不了我搬去少爺那裡不回來不就好了？幹嘛嫌棄我又要養我，莫名其妙。」阿寺走向衣櫃，隨便扔出幾件衣服，從床底下拿出行李袋，一副要離家出走的樣子。

「你現在是想幹嘛？你的讀書進度已經落後多少了？現在居然又想離家出走，想玩掉自己的未來是不是？」

「妳不是不要我了嗎？那我幹嘛還留在這裡？跟妳在一起才沒未來。」阿寺快速摺衣服，把衣服一件一件扔進黑色的行李袋中。

「我什麽時候說過不要了？我就只有你一個兒子，沒有不要自己的兒子的道理。跟那個什麽少爺在一起你又可以得到什麽？不過是虛無飄渺的快樂而已。」

「才不是！少爺和妳不一樣，起碼懂得尊重人和聽別人講話！」拉上行李袋的拉鍊，阿寺氣得提著行李袋走出房間，他實在無法理解自己到底哪一點被母親討厭，到底哪一點讓人不能相信。

他的母親立刻追出去，抓住他的手臂，「你就這麽喜歡那個什麽少爺？」

「他和妳不同，他不但包容我，還供我吃住，不會兇我，不會強迫我，比妳還更替我著想。我求妳放過我了吧！我已經受夠只能讀書的日子，我的青春要是只有教科書也太慘了，為什麽我非得過得這麽慘！而且讀了書就能保證未來嗎？我就一定要走上妳所謂理想的人生嗎？是妳覺得理想不是我啊！」阿寺毅然甩開母親的手，頭也不回地跺著步伐離去。

離開了住宅區，來到學校附近，阿寺停下腳步，他從去年就知道母親不可理喻到不能溝通，反倒是宇文寒好溝通又照顧人。

宇文寒才是他最嚮往的親人，阿寺在他身上體驗到了母親無法給他的溫暖，所以他甘願幫他打理所有家務，換取安穩輕鬆的日子。

正當阿寺想要往前走的時候，喇叭聲從後方傳來，有誰喊了一聲：「喂！那邊的！」阿寺回過頭，嚴若坐在銀色轎車上，用疑惑的眼神看著他問：「你不是阿寒家的小鬼嗎？」

「阿若哥？」

「怎啦？心情看起來很不好的樣子？和阿寒吵架？」

「我覺得不是。」蔡信桓的聲音從車上傳來，他去過幾次文手堂，知道宇文寒和阿寺不會這麽容易吵起來。

「不是，是又跟我媽吵起來了，我現在正要回少爺那邊去，再繼續跟我媽住一起我快瘋了。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