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由的天空～艾雅

空和月幾乎是同時走出漩渦，不過五秒就抵達天所在的戰場中心。

天身子一僵，額角隱約爆著青筋，忍著怒意，盡量用平靜的口吻說：「不是叫妳和空不要離開學校嗎？」

月看著戰場上正在和黑衣戰士們對峙的異形，倒抽一口氣，退後兩步，抖著嘴唇，「這、這就是……偽魔獸？」

怪物們注意到月的時候，全都瞪了過來，天率先擋在月和空的面前，手上的長槍畫出漂亮的弧形，如刀刃般的雷光衝向偽魔獸，釋放強力電流，把偽魔獸們炸得焦黑。

手上持有炸彈的黑衣兵們見狀，紛紛扔出炸彈，把偽魔獸的身體炸出一個洞，持刀和劍的黑衣人跳起來，俐落斬下偽魔獸們的頭。

「還沒結束，不要大意，後方還有兩波！」

「是！」黑衣人們齊聲大喊，反守為攻，轉弱勢為強勢，讓剩餘的人燃起了戰鬥的希望。

「第十、十一小組殘餘的人馬上把偽魔獸引到羅特四街和五街的交叉口，重裝組掩護一下狙擊和近衛，慢慢靠近我所在的位置，盡量不要掉隊。」

「第九小組肅清完成，我們需要過去支援十、十一小組嗎？」

「去，他們負擔很重。」天斬釘截鐵回答，對著身旁重裝兵說：「過去接應了，我先把空和月勸回去。」

「不需要人護送嗎？」深藍色長髮、戴著眼鏡的豔麗女子推了推眼鏡，冷靜問道。

「我們是來幫你的耶！」

「月還幫得上忙，你來幹麽？」

「總有我能做……」空話還沒說完，動了動鼻子，幾乎是和天同時反應的，兩個人同時望向被偽魔獸圍攻的小女孩。

那個小女孩抱著自己的娃娃，眼中擒著淚水，渾身顫抖，和離她不遠的母親動也不動，用恐懼的眼神看著那群怪物。

「不好！」空雙腳出現翅膀，打算飛過去救小女孩時，天也揮出雷電，朝著那隻偽魔獸衝過去，雷電比空的速度還快，打斷了抓著小女孩的手，小女孩跟手臂一起被打飛。

後方成群的偽魔獸被黑衣人引過來，小女孩來不及掙脫偽魔獸的手，被跑在最前面的偽魔獸抓起來。

天揮出雷電，同時操控空氣，打算把小女孩抓回來時，操控距離過遠，空氣並未完全限制住偽魔獸的行動。小女孩被偽魔獸踩下去後，其他偽魔獸撞開最靠近小女孩的同類，搶著啃掉小女孩，但也被天的閃雷轟到停住動作。

小女孩的血濺了一地，血泊中只剩下細碎的白骨和破掉的布料，以及小女孩的鞋子和壞掉的小包包，原本可愛的熊布偶已經變成碎布和棉花，被血染紅。

天咬牙切齒，對著通訊機罵：「你們是白痴嗎！不要只顧著跑！注意一下周圍啊！」

空迅速抓住待在一旁傻掉的婦女，飛上高空，遠離偽魔獸。

「我的女兒……我……我……嗚嗚……」

空不敢直視婦女的表情，撇開頭，「對不起，我飛太慢了。」

「我不該答應她的，嗚啊啊啊……早知道不回來撿娃娃了，都怪我……嗚嗚……」

「天，把那些怪物全部殺掉。」月不敢去看小女孩剛才所在的位置，忍著暈眩感下令。

天衝向那些偽魔獸的方向，空氣的流動改變，偽魔獸恢復行動力沒多久，被空氣束縛住而無法動彈。

天擲出五發小型炸彈，巨大的爆炸威力炸在怪物們龐大的身軀上。

煙霧瀰漫中，天不知何時出現在上空，他的長槍尖端對著那片煙霧，轟下一發威力比方才的爆炸更加強烈的閃電攻擊。

「威力比剛才還大。」深藍色長髮女子推了下眼鏡，盯著月，琥珀色的眼眸中藏有幾分好奇。

天看著地上的一攤血，低著頭，垂著眼，不發一語。

空慢慢把婦女放下，婦女雙腳一碰地面，立刻衝向那灘血，雙腿一軟，跌坐在坑坑疤疤的地面，摀著嘴，「嗚嗚……小語……我……對不起，對不起……」

「為什麽妳女兒會跑到如此危險的地方？」

「天，別這樣問……」空拉住天的衣服，壓低聲音斥責。

「我總要理解原因吧？我非常確定這一帶的居民和上班族我有派人疏散，沒道理會混入毫無戰鬥力的人。」

「小語說娃娃掉在這附近，吵著要回來找，我……我不該答應那孩子的，娃娃再買就有了，可是孩子卻……嗚嗚……為什麽那孩子在危險當中，我的腳會動不了？為什麽啊啊啊！嗚——」婦女掩面哭泣，腦袋有些暈眩，絕望充斥著心裡，只能用哭泣發洩失去的痛苦。

「請節哀。」天淡淡說著，轉過身，「第九、十、十一小隊，全部回去寫悔過書，明天開始去禁閉室反省一週，一個月內禁止出動，請在悔過書中寫下下次戰鬥的改進方針。」他走向自己帶著的隊伍，和隊長正在商量什麽。

被指名的小隊全都低頭不語，臉色難看，神情充滿自責，沒有人對天的處罰有半點異議。

「小姐，雖然不知道我能做什麽或說什麽，但是小妹妹就算去當天使……」

「不對，那孩子只會去冥界接受審判，不過畢竟小小年紀就死，所以也不會被判什麽罪，靈魂裡的記憶直接洗掉，轉世重新做人而已。天使是天使族，人死後可不會去天界，也不會去魔界，除非剛好轉世成天使或魔族。」天轉過頭糾正空的說法，走到黑色轎車旁。

「總之，那孩子不會責怪妳。那孩子的東西我和其他人會幫妳收回來，妳在這裡等著，好嗎？」空安撫著婦女，遞出一條手帕，隨即走向那灘血，拿起幾塊破掉的布和棉花，沾著血的鞋子至少是唯一完好的，小女孩生前背著的黃色小包包帶子斷裂，但裡面的東西卻未受損。

空部分的布料、棉花、包包和鞋子都放在婦女面前，飛到天的身旁，「給我一個袋子。」

「有夠雞婆的。」天嘴上雖然這麽說，還是拿出一個塑膠袋，還不忘給弟弟一張衛生紙，「手上的血擦一擦，王子殿下還用沾滿血的手把東西遞給別人太不像話了。」

「你以前有這麽老媽子？」

「囉哩八說，快去。」

空被天推出去，他飛向那名待在血泊旁的婦女，將東西裝進塑膠袋裡面，綁好放在對方身旁，跟她講了幾句話，兩人一起看向天。接著空寫了一張紙條，遞給對方，然後就飛回去了。

「那個小妹妹……真的……死了？」

「是，大概是偽魔獸優先選擇能力者的關係，沒有優先攻擊母親，在兩個人離得都不算遠的情況下，沒能力的大人比沒能力的小孩更有營養價值，有能力的小孩比沒能力的大人還有營養價值，加上那些怪物遲遲幹不掉我方人馬，估計也急了，所以才先吃了那個孩子增強力量。」

「太過分了……這種事情……那些怪物為什麽連那麽小的小孩都不放過……」

「……偽魔獸沒有理智，只會靠著掠食的本能行動，妳、我、空甚至是我的部下，對那些怪物來說都是營養價值非常高的食物。」

真相更過分。天暗暗握住拳頭，說不出另外一個更關鍵的真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