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由的天空～艾雅

陽光普照，透過窗戶射入房內，將躺在床上的人喚醒。布德哥爾倫睜開如天空般蔚藍的雙目，用眼睛餘光瞥了一下掛在木牆上的時鐘。

她爬起來，打了個大呵欠，用力推開窗戶，呼吸新鮮空氣，往下方一看，不少攤販直接在路邊擺攤，不時有馬車經過，街上人來人往卻不擁擠。

布德哥爾倫來這裡已經半個月，對這個城市的印象是「活力十足」，早上就已經有很多人在活動，和奧斯特緩慢的生活步調差很多。

「唷，早安啊，女武神。」熟悉的爽朗嗓音從下方傳來，齊格笑著對她揮了揮手。

「真是的，不是說了可以叫名字嗎？」

「啊，抱歉，因為妳的名字實在太長了……是叫布德什麽來者？」

「布德哥爾倫，要是覺得太難記，可以簡稱。」

「好吧，那我就叫妳布德好了，五個字實在很難記。」齊格無奈地搔了搔臉，人名不含姓氏只要超過三個字他就記不住了。

「謝謝配合。」布德哥爾倫禮貌地點了點頭，「對了，你現在要去哪裡？」

「我要去買乾糧和給朋友的禮物，妳要來嗎？買完東西之後，我們找個地方來打一場沒限制的對決如何？」

「我們和希莉雅有約，打起來可能會忘記時間吧？」布德哥爾倫笑著拒絕，心裡其實很想打一場，但她更重視信守約定。

「哎……可惜，明天我就要先走了，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再會。」

「如果能夠再見面的話，我就同意跟你比一場。」

布德哥爾倫那時因為受傷被判輸，但在齊格心裡，沒完全把對方打倒，不能算是真的打贏。在他看來，布德哥爾倫那時沒有使出全部的實力，應該是在顧慮威力過猛會毀掉結界，真的拿出實力，他們兩個早就把鬥技場夷為平地了。

兩人相視一笑，道別之後，布德哥爾倫揮手目送他遠去，直到看不見他的身影，才下床去梳洗。

到了中午，布德哥爾倫其實還沒拿定主意，但已經約好，她就一定會去。

希莉雅、珀爾和達芙娜早就在等她，但是齊格還沒來。

過了十分鐘後，他們都寫完點餐單了，齊格還是沒有出現。

希莉雅去櫃台結完帳回來，依然沒看見齊格跑來找他們。

「算了，不等他了。」希莉雅無奈地說，明明齊格有說自己會來，此時依然不見蹤影。

「我早上明明有見到他，說是去買糧食和給朋友的禮物，該不會是忘記時間了吧？」布德哥爾倫皺起眉頭，她雖然很欣賞齊格的戰鬥力和爽朗的性格，但是非常討厭遲到太久。

「無所謂啦……既然那傢伙不來就不來啦……那件事情妳考慮得怎樣？要陪希莉雅胡鬧嗎？」珀爾衷心祈禱布德哥爾倫別跟著自家團長起鬨。

「其實，我本來是想徵詢齊格的意見，想聽聽看他對龍族的看法再決定。」

「抱歉！我遲到了！」齊格跑過來，輕輕喘了喘氣，「剛才才想起跟你們有約。」

「忘記和別人的約定是十分糟糕的事情。」布德哥爾倫用嚴厲的口吻說道，蔚藍的雙目帶著幾分不容反抗。

齊格顯然沒把對方的怒火放在心上，笑嘻嘻地說：「抱歉，不是故意的啦。」

「算了，人有來就好……生氣會累喔。」珀爾這話一出，換來布德哥爾倫不滿的視線說：「沒有時間觀念是一件很糟糕的事情，信守承諾是基本禮貌，這叫態度問題。」

「呃……抱歉啦，沒想到妳會這麽生氣。」齊格語帶歉意，撓了撓後腦，但還是帶著笑容，完全不像有悔意。

「下次跟人有約要守時，知道嗎？」布德哥爾倫大嘆一口氣，看這人帶著傻氣的笑容，完全無法想像他能殺死一條龍。

「呃……那個，我先代替珀爾道歉，他沒有惡意，只是懶而已。」希莉雅低下頭賠罪。

「不，我的確對他說的話有那麽點不高興，但他也沒什麽錯，妳和他都不用道歉。」

「可是妳剛才好像滿生氣……我擔心珀爾的態度會影響妳的意願。」

布德哥爾倫瞬間無言，最後嘆了口氣，「算了，下次別遲到就好……」

希莉雅暗暗記下女武神的地雷是「遲到」，然後轉移話題：「對了，布德哥爾倫，妳不是說想問齊格關於龍族的事情嗎？」

「我想聽聽看齊格描述屠龍戰役，評估一下自己加入你們能不能幫上忙或是自保。」

一提到屠龍戰役，齊格的臉色沉了下來，低頭沉默了幾秒後，才緩緩說道：「那幾頭巨龍差點毀了我的故鄉，突然衝進亞諾斯卡搞破壞，為了擋下那幾頭龍，我和我妹妹率兵進龍骸之谷和龍族打，結果只有我和我妹妹逃出去。」他用沉痛的眼神看著放在一旁的黑色長劍，這是他當時打倒巨龍的那把劍。

「你帶了幾個人？」布德哥爾倫追問。

「一千多名士兵深入峽谷內，三千多人在外面對付魔獸，有的人本來可以逃出，為了讓我和妹妹先走才犧牲掉。」

齊格想起那些士兵的死，神情更加凝重。

「和傳聞中的似乎有些差異……那殺死法夫納的事情呢？」

「那是真的，是在我妹妹的幫助下打贏的，在我以為自己完全殺了那頭龍的時候，突然來了個大反擊，我的力量也在那時被奪走了一部分。」齊格越是陳述當時的情況，心情越是沉重。

正當布德哥爾倫想繼續問下去時，達芙娜竟然拉著她的衣服，用力搖頭，「不要問了。」

布德哥爾倫愣了幾秒後，也注意到齊格陽光的笑容消失，取而代之的是陰沉和後悔。

「對不起，沒顧慮到你的心情，想必是一場讓你很痛苦的戰鬥吧？」

「至少拿到的龍鱗治好了長年臥病的母親，那場戰役後唯一讓我高興的大概就是這個了啦。」齊格隨即端起有點痛苦的笑容，即使得到了人們的矚目和崇拜，他也高興不起來，背後慘烈的代價只有他自己最為清楚。

「說起來，你好像有說過你本來就打算再去一次龍骸之谷，既然你治好了你的母親，為什麽還要再進去一次？」希莉雅好奇問道。

齊格垂下眼，想到那場戰爭背後的結果，用力搖了搖頭，實在說不出真相，但也不想說謊。

「我的目標也是龍鱗或龍骨，我還有其他想治療的人。」他選擇了比較隱晦的回答。

希莉雅還記得特洛公爵拜託他們的時候，說那位冒險者已經把龍鱗用光了，也就是說，當時拿到的量不足以治療齊格想治療的所有人。

布德哥爾倫依然拿不定主意，按照齊格的說法來看，一千多人進去只活兩個人，四個人進去可能直接全軍覆沒。
她很想親眼見識一下傳說中的龍族，但還是很珍惜自己的小命。

「呃……布德哥爾倫，妳要不要幫我們？妳不是說今天會給我答案嗎？」希莉雅苦惱地說，看女武神的樣子好像是不太想幫。

「我想想……齊格如果肯幫忙，加上我，我認為勝算會高一點，但他不跟你們同行，又沒有別人幫忙，我覺得太危險了。」言下之意，就是沒有相當的保險不會答應——布德哥爾倫給的答案中帶有否定的意味，即使她很好奇龍族到底是個怎樣的種族，也不會拿自己的性命開玩笑。